侍衛瞬間僵住了,立刻清醒了過來,不敢再看「屬下不敢」
他卻並沒生氣,只是眯起鳳眸,伸手摸了摸自己左邊額角到眼尾。
那裡的皮膚扭曲且凹凸不平。
「嘖,真丑,還是傷到了啊,她會不高興吧」他低低地輕嘆了一聲。
「那是,你見過哪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長得丑的小丫頭生得好看,小心她不要你」
唐老頭不客氣地諷刺。
一想到這臭小子用那麼危險的方式「死遁」,自己就想抽丫的。
當初為他排毒,治離魂症,廢了自己和小丫頭多少功夫
小丫頭都因此被逼得嫁給上官宏業了。
他倒是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想想就讓人生氣
老和見狀,趕緊把唐老神醫拉到一邊,低聲懇求
「唐老神醫,小主子的離魂症只是好多了,不是痊癒了啊您別刺激他了。」
處置先帝時,小主子還能維持最後的理智,沒有做出更可怕和瘋狂的事情。
其實已經算說明離魂症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他很欣慰了。
「你就是寵着他,孩子能一味地寵着吶該罵罵,欠收拾就得收拾,不然下次他能闖更多的禍」
唐老神醫很不客氣地噴了老和一臉唾沫星子。
老和深深嘆了口氣,抹了把老臉,苦笑「您說的都對。」
是啊,孩子,他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多年前,將那小小的少年救了回來,相依為命走過那麼漫長的時光。
說句大逆不道的,雖然他不配,卻早已不由自主地將小主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以後,不會了,不必擔憂。」一道清冷喑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和、唐老神醫停下了爭吵,齊齊看去。
卻見那高大的侍衛已經將懷裡的人放了下來。
他微微輕顫,卻扶着侍衛站着,面對鏡子看着自己的模樣。
「一切過往,都如昨日之日不可留,烈火焚盡了蒼喬,今日上官焰喬未死,自然不同。」
他淡淡地道。
那一切,不過是為了焚盡蒼喬,死地而後生,而讓上官焰喬重回人間。
老和眼底忍不住閃過激動而欣慰的淚光。
唐老頭也沒有再諷刺他,而是輕哼「但願如此」
站在鏡前的人,慢慢地道「從今往後咳咳在正式與咱們的人匯合,打起反旗之前,在外人面前,便只稱我一聲焰。」
「是焰主子」房內眾人齊齊抱拳。
唐老頭哼哼唧唧地道「好了,好了,快給我躺回去,你暈了這幾個月,不能太急着幹活,病好沒好呢」
只要當一天蒼喬,這小子就得在宮裡天天對着明帝,還有那些宮裡朝中各種齷蹉事。
所有的情緒都得壓在心裏,對仇人假意逢迎,這離魂症不知什麼時候才好。
但上官焰喬就不一樣了,只要專心想着怎麼奪回自己的東西就行。
說著,唐老頭指揮那高大侍衛重新將臉色蒼白如雪的上官焰喬重新抱起來,放回床上。
上官焰喬並沒有拒絕,只是閉上眼,忽然低聲問「唐老頭咳咳我的臉」
「現在知道着急了本來就一張臉能看了」唐老頭不客氣地懟他。
「行了,我會想辦法的,還好你傷的地方沒在面中,不然真是醜八怪了」
說話雖不好宮廷,可唐老頭還是開始認真地琢磨怎麼給他臉上的傷去疤。
「如果不行也無所謂,畢竟不是蒼喬,以後不必再靠着這張臉侍奉誰。」上官焰喬悠悠淡淡地道。
唐老頭輕哼「你要真這麼想就行,別竟嘴欠,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小子的。」
口是心非的臭小子,臭美得要死,嘴上說不在意,那手揪被子揪得死緊
明明還是很在意的嘛。
怕那小丫頭嫌棄呢
不過說到那小丫頭,也不知道那小丫頭現在鑽到西南三省哪個山旮旯兒里了。
唐老頭嘆氣。
這臭小子好點了,沒那小丫頭牽制着,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
「蘭若阿姐吃午飯了」
穿着靛藍苗疆短打棉布袍子的高挑少年提着個籃子,領着兩個蠱衛朝着葯田奔過來。
「叮鈴叮鈴」
一身銀飾隨着他的步伐叮噹作響,像吊腳樓的風鈴被山野吹動。
帶着原始又清新氣息的苗疆美少年像年輕的山鹿,吸引得兩邊正在葯田裡勞作的苗女都站直了腰。
她們背着籮筐,笑嘻嘻地朝着少年搖手「小白大巫,中午好呀,分點好吃的給我們呀」
苗疆的姑娘大膽又熱情,楚元白在這裡的身份是大巫師。
可年少又俊美的大巫師,不過是個小哥哥,誰不喜歡呢
「不給」楚元白一臉高冷地不搭理她們,提着籃子,領着人穿過葯田。
「撲哧,哈哈哈哈大巫師肯定去找蘭若聖女了,他就想侍奉聖女。」
「可聖女誰都不要呢。」
楚元白漲紅了臉,惱火地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加快腳步跑進了葯田深處。
葯田深處,有一處吊腳樓,樓下則是茅草扎得大片涼亭。
一道穿着扎染紫白苗女裙的窈窕身影正在專心地研磨着藥物。
邊上穿着男裝短打的景明一邊拿着釘耙將地面上晒乾的藥物全部扒開,一邊道「楚元白那小子又來了」
明蘭若抬起頭,她此刻一頭長髮都隨意地編成幾條長辮,用銀飾半固定在腦後。
細碎的銀色雀鳥流蘇別在兩邊額側,一動也是叮噹作響。
清新又別緻,加上她皮膚怎麼都曬不黑的細白,整個人看起像開在深山裡中的藍色鳶尾花。
「小白來了」她含笑招呼楚元白。
楚元白瞧着她,臉上微微泛紅,點點頭,把手裡的籃子放在桌面上
「蘭若阿姐,這是我做的烤乳鴿,你日日夜夜在這裡忙着給我的子民尋找治病的法子,別把自己累壞了。」
景明抽抽鼻子,斜眼看了看那籃子
嘖嘖,這都開始洗手作羹湯了,這小王爺,真是賢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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